jiuji（亲死每个不一样的糊版）

警

二

接到年前最后一个报警电话的人是何九华，在七楼大厅的躺椅里睡得正香的人被突兀的电话铃声吓的险些滚下来。

报警人称在怀博七中的后山附近看见了一具不完整的尸体。已经是夜里两点，局里值班的只剩九华和老秦，即使是久经沙场的人民警察，在昏暗的灯光下接到这样的电话也吓的瑟瑟发抖。

何九华一边接一边像秦霄贤打手势：“要不先给孟队打个电话吧？那能麻烦你说一下你看到的情况吗？”

“好嘞，哥。”

“好什么好！”孟鹤堂接了电话直接从床边跳了起来。这一夜他压根没睡，小孩前两天淋了雨，现在发烧正严重的时候。他盯着睡着的小孩放空了大半夜，时不时摸一下小孩的额头，突然被电话惊醒，心里正一股怒气。

“孟哥……我们也是刚接到的案子，就我跟九华两人在警局，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老秦被孟鹤堂那一吼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九华，接收到了何九华嫌弃的目光。

“航航现在发着烧呢，我怎么能丢下他。你两现在已经成熟了，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给老汉和芳芳打个电话，让他两过去。我明早再来。”

孟鹤堂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下达任务。他倒不是矫情，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为了一个案子整宿整宿不睡觉，跑案子找线索，局里就是他的家。

但是现在，他有了九良了，既然养了，就要照顾好他。更何况小孩没父没母的跟了他，本来就缺爱，生个病什么的正是脆弱的时候，要是第二天一早醒了，发现家里只剩自己一个，小孩多难过。

别看周九良长得着急，平日里不爱笑跟个中年老头没什么区别，但是接近了就知道，其实周九良只是一个要哄着宠着来的别扭小孩子。

周九良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天光大亮，孟鹤堂洗完脸刷完牙了也没舍得喊醒小孩，倒是自己困得趴在床边眯了一会，然后醒了就去厨房忙活。

“孟哥……”刚醒的周航真的很像小团子，肉嘟嘟的奶香奶香的，迷迷瞪瞪找大人要抱。

“醒了？还挺准时，蔬菜粥刚好出锅，过来给我摸摸头还烫不烫。”

周九良一只脚撒上了拖鞋，愣是没找到另一只，直接就踢踏踢踏地走到了厨房：“你今天不上班嘛？”

“哎，我说你，都发烧了能不能好好穿鞋穿袜子？高中生了这个还要我教你？说出去丢不丢人啊？嘶……还有点烫呢。等会吃两口粥，喝点药再去睡会。我下午要去趟警局。”

从电饭煲里弄出粥，又急急忙忙回房间把袜子和鞋找出来，按着周九良坐下，蹲在人面前就要给人穿，弄得周九良不好意思地直缩脚。

“还害羞呢？别躲了，喝你的粥，我给你穿。又不是没穿过。”

周九良倒不是害羞这个，只是他明明长大了，也能保护他哥了，却还要他哥照顾自己。

“哥，又有新案子了？”周九良喝了两口便不想再喝，抬头皱眉看着他哥。眼底下的乌青过于明显，任谁都能看出孟鹤堂一夜没睡。

一想到他哥等会还得开车去现场，自己就没什么胃口。

“嗯，你们学校后山发现一具尸体。九华和老秦已经去了，刚把老汉和九芳支过去，我晚点去没关系，陪你再睡会。”

孟鹤堂在接电话的时候就不放心孩子，毕竟事情发生在孩子的学校，本不想让人知道。但是孩子也大了，又主动问起。还是不要隐瞒的好。

“我们学校后面？不会是学生吧？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刚退烧，下午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这案子不急，我们得先了解了解才好着手准备。”

孟鹤堂就是怕这出，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轴，又心软。一听跟自己学校有关，便更不得了想要自己去看看。但是毕竟还是孩子，别说现场了，连那些现场拍的照片都没给孩子见过。这一下突然看个现场，本就身体不舒服，再有什么不适怎么办。

两人争论了一番，周九良还是被哥哥强行留在家里。

赶在日落前，孟鹤堂到达了现场，老秦第一个发现他，两眼瞬间发光。

“哥。您可算是来了。你说现在这小姑娘怎么想的。”秦霄贤愁的不行，挠了两把头发。

孟鹤堂在路上已经听何九华说了一遍大概情况。抬手揉了揉老秦的头发，又低头看着现场沉思。

要说现在的小姑娘，孟鹤堂还真是搞不懂。离不开男人吗这是？才多大啊就怀孕，结果人家还不要。目前只有他杀的可能，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死者的男朋友时明。到也不全是小姑娘的错，时明这种脚踏两条船的行为也确实该死，但是既然喜欢，哪怕也不是真的爱，也不至于杀了小情人。

“呕……”

呕吐声立刻吸引了正准备指挥干活的孟鹤堂，回头一看却发现竟然是本该在家睡觉的小孩。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看着周九良蜡黄的脸色，和蹲在地上想吐并不受控制抖动的身体，一时心急却将关心的话语讲的不近人情。

“哥……难受……”

“活该。让你在家待着，来了干嘛？不能干活还添乱。”

周九良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滴不断流淌，蹲的自己脚都麻了。此时只想凑到哥哥怀里撒娇，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扶着墙的手微抖，眼前的尸体让他又想到当年。娘生下妹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被开膛剖肚，挖空五脏六腑，衣不蔽体的扔在后山的河边。

他本想着来到现场或许能看见多日不见的宁依依，或许他哥调查了叶半夏的人际关系后，会主动拜访宁依依的家庭，即便见不到人，也应该能像依依的父母了解到点什么。毕竟一个小姑娘这么多天不来上学，也不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周九良没想到，张九龄说的死状惨烈，竟是真的，竟是像母亲那样的死状！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死状！

周九良蹭着墙，想一点点站起来躲进哥哥的怀抱，可是退下发软，浑身没力，刚站起来一点点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孟鹤堂看小孩一身冷汗的出神，就觉得不对，可是还没等他接住小孩，小孩就晕了过去，从好不容易做到的站起来，变成躺下。

“九良！”

懊悔自己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刺激小孩，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抱住小孩告诉他哥哥在的。小孩明明是在害怕，自己却还去讥讽他！

“队长！航航怎么样？”老秦本来在进行正常的取证，听到对话还在纳闷九良这孩子怎么来了，刚忙完回头就看见软软的孩子晕在队长怀里。

周九良觉得自己睡了好长时间，梦里总想着找谁，却怎么找不到，画面黑漆漆，手机也打不通，一个人都没有，想呼声求救，却又发不出声音。急得自己满头大汗。好像自己在山洞里不停的摸索，好不容易有一点点光亮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恍惚间还说了别的话语。可是自己努力想听清，却收效甚微。

不一会梦里又换了场景，是宁依依求着自己，但是听不清在求什么，自己好像一脸不耐烦。不知为什么推了一把小姑娘，却看见小姑娘坠楼的时候，又变成了叶半夏的脸。

从出事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天，又是一个黄昏。孟鹤堂把队员们都赶去查案，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院陪着孩子。下午饭店的时候九华来送了躺饭，一份炒饭和一份蔬菜粥。看着队长疲惫的脸色和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孩，皱了皱眉，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没忍住给队长发了信息，“队长，好好陪陪小孩，自己也注意身体，案子有我们呢。”

周九良躺在床上，思绪逐渐清明，想起去案发现场前，张九龄给他发的信息。

“老闭，你知道不，学校后山有一具女尸。群里都说是宁依依。毕竟那么多天不来上学。”

周九良盯着张九龄发来的消息，心脏狂跳不止。下意识就回到：“怎么可能是依依？你在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消息很快回过来，“我知道你不想这样，但是刚刚班主任接到警方通知，脸都白了，来了好几个家长辨认尸体，宁依依爸妈也在。据说尸体死相严重，面目全非。”

“老闭！刚才确定，死者不是宁依依，是隔壁班的叶半夏。据说还是一尸两命。现在学校都在传，是怀了男友的孩子，才发现男友其实有女朋友，还是青梅竹马。叶半夏和宁依依还是闺蜜！”

“然后呢？”周九良躺在床上看着信息，突然产生了偷偷去看现场的冲动。说不定，能找到自己心心恋恋的宁依依呢？

“别的还不知道，那里还有警察围着。老闭你不会是想去看现场吧？你那个哥不是警察么？你跟着他去了没？”